雷使命召唤19相关梦/乙女,看到会爆炸,靠近会杀人,不想死就离我远点。

[授翻]How To Disappear Completely 09(完结)

Relations:Ghost/RoachGhost/Soap,前后无意义。

是我看一次哭一次的结尾。以下正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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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眼睛是一种深邃的棕,睫毛浓密,细长而柔软。她慢慢地闭上眼。

当她睁眼时,她一定会望向他。

她不会不望向他。

在那双眼睛里,他看见自己的倒影:手悬在她头前,一把枪顶在了她额前的圆形伤疤上。

她知道他在做什么,她依旧注视着他,放松地,柔和地,眼睛睁得很大。

 

 

“好了,快点起床。”

 

 

他在淋浴间里待了很久,连水都变得冰冷。他留在黑暗里,只有门缝下露出一点点光。

很长一段时间里,只有水声响彻耳畔,滚烫的水在他皮表激起一阵刺痛,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呆了多久,但那滚烫慢慢变成了温暖,之后又变得冷到烫人。

他随它去。

他看到门口有一个影子掠过。Soap在门口停了一会,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或者进来检查一下,但最后他在两者之间选择了离开。

Ghost出来的时候,Soap不在厨房也不在卧室。他向外望去,去看车还在不在,接着听见门开关的声响。Soap站在地垫上蹭干净他的鞋,然后走去丢手里拿的空罐头。

垃圾箱是空的,他一定是在什么时候帮Ghost把垃圾扔出去了。

“我刚去车库了。”Soap说。

“猜到了。”

Ghost看着Soap在屋内自然地走动,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闯入了别人家的家伙。

 

 

水槽里堆满了碟子和碗。橱柜里什么都没有,桌子上有一副刀叉,摆在一个用过的碗边上,里边的污渍都干结在表面上了。

Soap试图将碗堆挪到台面上,但垢结的污渍让碗和盘子都滑溜溜的,对他的手臂来说直接搬动一大堆东西也有些不现实,所以他只能一个一个地捞出来。

碗里还有水,水底满是沉积的污物。有些东西开始腐烂了。Soap拿起一只盘子,在看到下面那个盘子已经长出霉点的时候,他终于抬起头,对天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

 

他们一起坐在桌边,手里捧着Johnny用一只手泡出来的茶。

“你看到他们干什么了吗?我路上停车去森林里上厕所,但那里已经很难说是个森林了。”

“嗯?”

“公路那边——差不多只剩一排树了,剩下的都是树桩,看着让人毛毛的。”

Ghost缩进椅子。Soap坐在昏暗的厨房灯光下,像是一个从现实的裂缝中析射出来的鬼魂,

就像他从未离开过——也永远不会离开。

狗坐在门廊上摇尾巴,Soap给了它一大罐吃的,但它已经吃完有一会了,它不敢上来要更多。

一时间只有勺子碰撞杯壁的声音在搅乱沉默,过了一会,Ghost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。

“所以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啊,对,”他的脸歪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,“你懂的。”

 

 

 

从某种角度来说,Soap让一切变得没那么痛苦了。

这真是个可怕的想法啊。一阵恶心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,就像他正在被追杀,但他的膝盖以脱力跪倒在地放弃了奔逃。

Ghost想,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种依赖感的。为什么他现在想要抓住这一切。

那甚至不只是依赖,在那其中,还有这更可怕的东西。

 

 

 

有天早上,他打开门,站到门框上。Soap正坐在外面,膝盖上放着那个日记本,试着用剩下的那只手画画。他的肩膀绷得笔直,一动不动地坐着,专注地连眼睛都不眨,面色苍白得像是世界都失去了颜色。

他转头看向Ghost。Ghost发现,有那么一瞬间,Soap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东西,一些Soap每次和他说话时都试图遮掩的东西,一些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东西。大概是因为它们本不该出现在Soap这样的人身上。

“我做不到。”Soap咧开嘴,一声笑意像泡泡般在他喉咙里爆开。Ghost抬了抬肩,他不太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。

“那就别做了。”

“那就没有其他事可做啦。”

Soap其实有的是事情可做:他每天早上都要散步、做早餐、开车去商店买东西。只是他想做的只有画画,但是,好吧,他还没摸索出来只剩一只手该怎么画。

(Soap还把所有的碗都给洗了。Ghost尽量不去想这个。)

“要喝茶吗?”

“当然,谢啦。”

 

 

Ghost的卧室门总是关着的,也许是因为合页坏了,也许是因为门框变形了,现在它开关时总是嘎吱嘎吱响,Soap上次在的时候它还不这样的。

门边有个小缝,能看到里面一点点。每次Soap路过或者坐在桌旁的时候,他总会刻意将视线避开——只是有的时候,他会望进去:一道亮光从缝里穿进,打在床铺、衣服、和翻倒的椅子上。

房子里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气味,因为这个房子确实年岁已久,Soap差不多闻习惯了,基本感受不出来。但Ghost的房间里泄出了另一种气息——熟悉,而又不对劲的气息。

有那么几次,Soap想跟Ghost说,“我来帮你一起打扫”或者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替你做也可行”,但他从未付诸行动,他知道Ghost不会答应的(就像他也不会答应让Soap帮忙洗碗一样,但Soap实在忍不了没餐具用了,所以他花五小时包揽了厨房的清洁工作,三个小时洗碗,两个小时打扫剩余的地方)。

作为替代,Soap每天早上都去牵马回来,浸泡她的谷物并确保她吃得干干净净。他在手机上搜索怎么正确地给马披保温毯,因为那些带子交叉的方式和位置太过诡异,花了比预期多两倍的时间他才学会——是这玩意设计得太糟糕了!跟他的手没关系。

下雨天的时候,他还会把她带进马棚,一点一点去洗她腿上肚子上脖子上沾满的泥浆。

他画她,线条止不住地歪,他的手很稳,但线条就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平直了。

 

 

“为什么你不回家。”有天晚上,Ghost这么问道。

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漫长而遥远,一种负罪感包裹住了Ghost,他开始提醒自己他从未邀请过Soap来到这里抵消那种愧疚。

Soap试图想出一个用于遮掩的打趣,但他花了太久,所以他最后说出了实话:“他们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回去的。”

“什么样子?少了只手臂?”

Soap笑了。

“简单点讲,他们不知道该跟我说话,也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。我不回去反而对大家都好,你明白吗?”

“可以想象。”

Soap几天前去了趟商店,提着东西回来把冰箱和食物储藏室都填满了。他们坐在一起,吃Soap做的饭——苏格兰菜,Soap跟Ghost说,是他妈妈以前经常做的那种。

“你呢,还有其它家人吗?”

Soap吐出这个问题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,似乎他已经想了很久。

“我已经告诉过你了。”

“你说是在曼彻斯顿没有了,但其他地方呢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 

 

每天早上,Soap会去跑步。

狗一般在车库里睡着,看到他跑过就会跟上去,跟着他跑到公路上、森林里,穿过田野间的小径。

他看着太阳升起,天空被一片橙色浸染,颜色浓烈得如血一般。清晨,灰色的雾气总是笼罩在大地之上,像是彼岸的云因为天空的热烈而落了下来。

他会在几小时后回去,大汗淋漓一身湿透,给狗喂点水,然后自己灌掉一整瓶。

洗澡时的水流声总会吵醒Ghost,但Ghost也懒得离开房间,他会趴回去接着睡觉。

 

 

 

“还疼吗?”

Ghost看着Soap给自己的断肢截面抹按摩霜。

“嗯哼...有时候我会抽筋,痛得要死。”Soap敲了敲自己的脑门,“因为这个笨蛋以为那只手臂还在那里。”

有时候,Soap的大脑会以为他的手臂被扭到了某个不可能且不舒服的位置上,但他的手臂实际上已经不在了。

他站在镜子前,假装把他的手臂推回了原位,发现那阵疼痛真的因此停止的感觉还挺惊人的。

他跟Ghost说这件事的时候还用其它小故事打断了自己——关于他是怎么因为服药便秘了几个星期的——他说这是迄今为止最糟糕的部分了。

 

 

当Ghost睡着的时候,他其实没有真的在“睡觉”。

大多数时候,他醒来,跟没睡过一样累得不行,连自己做了什么梦都记不清楚,只知道自己肯定又做了噩梦。

这种感觉像一块水泥板压在了他的身上,让他整个早晨都没法起床。

以前常有,现在可能更糟,无论在小时候还是在军队,情况都是一样的——疲惫永远不会消逝,意识永远徘徊在睡眠的边缘。

晚上,他听到Soap挪去厨房:他悄悄地打开水,装满了热水壶。

咔哒。

Ghost想象Soap坐在桌旁,手里捧着一个冒热气的马克杯。

他本可以很轻松地走出去,说句“怎么不给我也泡一杯”,但每一块肌肉都硬地像块钢板,拒绝移动一分一毫。

 

 

 

他其实不太记得小时候感受过的那种内疚和恐惧了。很多年之后,他才意识到,他的逃亡没有逃到他想象中那么那么远的地方。

有些日子,那些糟糕的情感没有找上门的日子,他能体会到往日体会不到的幸福,但这转瞬即逝的欢欣,就像一个充满嘲弄的提醒,提醒他生活本可以这样美好,而在这之后,等待他的依旧是更残酷和冷漠的现实。

如果他不曾见过美好,他本可以忍受黑暗,而短暂的阳光让他的荒凉变成了更新的荒凉。

夜晚到来的时候,门后空无一物,窗户也可以被封上:世界再一次只容得下一张破旧的床和一堆脏乱的衣服。

他又回到了童年的曼彻斯顿。

这就是他所能做的全部。

 

 

天气越来越冷,天黑得也越来越早,太阳每天只从云层里冒出头几个小时,大多数时候Ghost都不能醒着看见它,于是每个夜晚都长得仿佛没有尽头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允许了这种颓唐继续存在下去。

 

 

“你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?”

Soap的牛仔裤破了一个洞,看上去脏兮兮的,衬衫上也沾满了干草,右边袖子被打成了一个紧紧的结。

狗在Soap的允许下跑进了屋子,趴在那嚼她的干鹿皮。

Ghost盯着他沉默了很久,眼都没眨一下。

“什么时候。”Soap重复了一遍。
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没问题啊,我就是问问。”

 

 

这种情况就像泄露的石油在湖面上漂浮,来来去去,但总留有那么一丝空隙让人呼吸。

他还年轻的时候,他想过这种症结究竟什么时候会结束。现在想起来,幸好他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的,否则他一定会在十七岁前真的把自己结束掉。

 

“几个月吧,我也不记得了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为了什么?”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忙。”

“你想帮我?”

“不...我倒是想。”

“你以为你是谁啊。”

“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个?!”

“你知道为什么的。”

“噢,这就是你来这的原因?”Ghost的语气了带上了一些嘲弄,“你尿布都没摘就想着参军就是为了这个?想帮我?”

“去你妈的,”Soap说,“这话太过分了吧。”

Ghost呼出一口气。他都没注意到自己抬高了音量。

Soap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都没说就合上了,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。

直到想好了自己要说什么,Soap才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眼看向Ghost,Ghost也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“我很高兴你还活着...我很高兴自己认识了你。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更多,但是——”

衬衫的袖子现在被放下来了,在Soap伸手去挠自己脖子的时候,贴在他身上一晃一晃的。Ghost没让他说完。

“但你就是在要求更多。你以为你是个来救人的心理医生,但你自己脑子也有问题。”

Soap笑了。

“我不是为了你才来这的。每次我来,我其实都指望能发现你已经死了,就好像我他妈在等着你自杀一样。也许这对大家来说都是种解脱,因为这样我就不用在意了。”

“原来这就是你想说的。”

“听着,”Soap继续说道。Ghost突然发现,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某个时候,Soap已经贴近了他,“我不在乎你会不会...我一点也不在乎。我只是想告诉你,你可以继续任由自己腐烂下去,但事情永远不会因此变好。”

“我也不想让它好起来。”

Soap沮丧地叹了口气,抬头看向Ghost:“好吧。”

 

 

他以为,在这一刻到来时,他一定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,但他却发现自己在等待着,甚至期待着再梦见Roach,而那些梦境再也没有造访过他。

 

 

Soap一身湿漉漉地从晨跑回来。雨已经下了好一会了,一直没停,他肩上搭着毛巾,在行李箱里翻找着干净衣服。

他来了已经很久了,但他一直没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。

“你在等我把你赶出去吗?”Ghost问道。

“你会吗?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我不这么觉得。”

“你知道在哪有个空衣柜的,对吧?”

Soap从行李箱上抬起眼,看向他点了点头:“知道。”

Ghost离开了。Soap挑出一件衬衫扔在一个彩色药片盒上,关上行李箱,把它推到了沙发边。

 

 

他们一起看电影。

Ghost意识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电视了(也许几个月,也许自从Soap上次离开后),Soap只把音量拨到二十,即便如此,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这栋房子里最热闹的时刻。

这是一部他们之前看过的电影,Soap像之前一样,把上次笑过的笑点又乐了一遍。这给了Ghost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和那些空虚的往日重现不一样,这一次,他感受到心安。

他在中途睡了过去,Soap没有把他叫醒。半夜,他在沙发上醒来,花了一段时间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。Soap以一种看上去不可能好受的姿势蜷着,头靠在扶手上,面容温和,呼吸平稳,看起来年轻了不少。

Ghost慢慢起身,揭下身上披着的毯子,挪回了自己的卧室。

 

 

“有人搬进了他们的房子。”Soap拿着购物袋回来的时候这样告诉他。

“你看见他们了?”

“没,”Soap摇摇头,“只看见有车停在门前。”

“不错。”

“你有跟新邻居说过话吗?”Soap问。

“没有。”

Ghost过去帮忙卸货。冰箱和食物储藏室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充实,Ghost都奇怪Soap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回来的。

“噢,”Soap说,“也许你该试试跟他们打个招呼。我可以去找他们的电话号码。”

 

 

几周后,Soap从镇子里回来,把一张纸条递给Ghost。

Ghost差不多要把那码事给忘了,毕竟Soap也没保证自己真的回去找新邻居的电话号。现在纸条躺在Ghost手里,他依旧觉得给邻居打个电话不是什么好主意。

“为什么我要给他们打电话。”

Soap翻了个白眼:“他们会希望你这样做的?”

Ghost最终没有打出那个电话,但他也没丢掉那张纸条。

 

 

在Ghost的脑海深处,一直存在着一个单选题。这个单选题就是他能成为最优秀最顶尖的士兵,以及他能独自一人把工作完成得那么出色的原因——只有死亡值得恐惧,但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死亡的话,呃,那就,好吧...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?

最终,你要么死,要么活,而Ghost还是不幸地活了下来。尽管对任何人来说,生活都是一条向死而生的单行道。

幽灵把上面的想法跟肥皂说了一些,比如:

“我从来没想过我还要处理这些生活的狗屎,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活这么久。”

那本该是个玩笑,而不是一段对话的开头,但自白就是这样开始了。

Soap顿了顿,然后点了点头。

“我明白,”他说,“我也一样。”

他又说道:“如果不是我粗心,这本来不会发生的。”

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断臂:“我本来以为那颗炸弹会直接把我炸死。”

“没有那根手臂你看上去更顺眼了。”

“摘了面具的你也更顺眼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Ghost看向Soap,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眼中的神情,Soap疑惑地挑起了半边眉毛。

“证明一下。”

“你已经看过我的脸了,你在本子上画过。”

Soap决心忽略掉打脖子根蒸腾上来的热度:“我想确认一下我没画错。”

他看不见,但他能感觉得出来——Ghost的表情在面罩下变柔和了。

于是他伸出手去,勾住Ghost的面罩边缘,慢慢地把它拉起来。

他的手指贴着Ghost的脸滑动,面罩被摘了下来。Soap看着Ghost的眼睛,他们站得太近了,他和Ghost正在呼吸同一片空气。

他的拇指抚过皮肤上那些凹凸不平的沟壑,锯齿状的疤痕被永远留在了那里。

“操了...兄弟,”Soap感慨道,他的目光不再落进Ghost的眼睛,而是向下滑去。他收回了自己的手,“你——这些疤痕,它们是怎么......”

“我自己划的。”

“你真是个疯子,天哪,Simon,操他妈的上帝。你用的什么?”

“拆了把剃须刀。”


他可以用舌头在另一面感受到脸颊上的伤疤。做这件事的时候,他把皮肤撑得很紧,刀刃是那么轻易地就刺透了他的皮肤。

右边脸上的疤痕当时也出了很多血,但不像左边脸上的那样深,没有下死手的原因是他当时没摘掉浴室里的镜子,他能从上面看到自己的脸,看着数十年来的痛苦和空虚从血里涌出来,直到空虚重新填满他。

他的盥洗台堵住了。水排得太慢,没有被冲掉的血块就这么干涸在丑陋的灰白色瓷砖上。事后他一直没去清理那个台子,他还以为这个台子会因此变成棕色,但那些血渍最后还是自行脱落掉了。

大多数伤疤都恢复得不错。也许是因为它们都不像手臂上那道疤割得那么深——除了那两个——也许是因为有面罩护着它们,等它们长得差不多的时候,Ghost没法拿手再把它们挖开。

Soap的视线停了很久,终于继续向下挪去,他的手指也跟着滑进Ghost的衬衫袖口,尽可能地探了进去。

“这不是任务过程中受的伤,对吗?”

“对。”

“你现在还这么做吗?”

“偶尔。”

Soap用拇指蹭着Ghost的手腕,问道: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Ghost低头看向他们皮肤相贴的地方,轻声说道:“问题太多了,Johnny。”

 

 

 

他不再梦见Roach了,那些记忆逐渐远去,只剩下一点微弱的闪动,在他的胸口,而非脑海中。

他不再梦见Roach了。但他梦到:

他锁上房门,拿着步枪走向田野,狗跟在他的身后。

他一直向前走着,夜色转变为清晨,灰色的雾笼罩着前后的一切,他坠入一片雾的沼泽。在某个时候,狗停了下来,坐在雾中没有再站起来,但Ghost依旧在向前走。

他走进森林,他将步枪顶在地面和自己的下巴之间,顶在那个软骨和软组织交缠的地方。枪管很冷,他手指平稳,冷静地扣下了扳机。

一切都结束了。

 

 

夏天过去,秋天过去,然后外面又开始下雪了。

有一天,Ghost醒来,他发现自己耳边的嗡鸣消失了,它渐渐地退出了他的脑海,这一次,Ghost没有再试图去把它找回来。

世界好安静。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,是一片纯净的白色,然后那些白色慢慢地飘落下来,把在其之下的大地,也变成一片银白。

Soap坐在桌后,他在看书,在Ghost走进客厅时,他看向了他。

“早上好啊。”他说。

“下雪了。”

“是啊,”Soap点点头,“外面真的很美。”

 

 

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嘎吱声,他站到门外的露台上,视线沿着远处如浪一般的原野望去,一直延伸到天空与地面交界的地方。

太阳被挡住了,但阳光给所到之处都镀上了一层金色。

他能感觉到Soap在背后看他,他回过头,Soap正站在门边,他回过头,正好撞上Soap的眼睛。

Soap往随便一个方向偏了偏头:

“想出去散步吗?”

 

那只狗跟在他们身后。它的毛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变长了,长成了一层柔软的绒毛,不再像以前一样散布成松散的斑块。狗紧紧地跟着Soap,当他们停下时,她也会在Soap脚边站定,抬起头看向他。

Soap伸出手去拍她的脑袋。

“我很高兴你还是把她留下来了。”他说。天很冷,Ghost可以看到他呼出的白气。

“她是条好狗。”

他们走过树林和池塘,池塘现在一定结冰了,接着他们爬上山丘。

很奇怪,他以前从未这样想过,但现在他看着展开在他面前的景象——他的房子,那个湖泊,环抱着山脉的林线,有点蓝的天空,一片洁白无人触及的地平线,空无一物的几英里开外——他突然醒悟了一些东西。

Soap顺着他的视线远眺,过了一会又望了回来。Ghost没有看Soap,他深呼了一口气,才回头,看向Soap的眼睛。

“如果我把一切都忘了,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?”他问。

Soap花了一会才想好自己该说什么。

“你不会忘的,”他说,“但你也没不必去重蹈覆辙。”

“我不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...它确实发生了。我不知道你具体在说什么,但我不是说你必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,我只是想说,你没必要为之一成不变,生活可以继续,你明白吗?”

“我不想那样。”

天气很冷,但他能感到自己的眼框在发红发烫。Soap撞了撞他的肩膀。

“生活总会向前,一切都会没关系的,伙计。”

 

 

山脚下,马匹抬起头看向他们,然后开始向他们走来。她的鬓毛和毯子顶上都覆了一层雪,和她厚重而蓬松的毛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阳光在她身边打下,让她看起来像顶了一个光环,如同那远方金光熠熠的雪。

“嗨。”Ghost轻声说道。

她靠近,将温暖的鼻息洒进他的手掌里,他用另一只手缓慢而柔和地抚摸她的脖颈,感受着掌心下传来的柔软与暖意。

 

 

 

 

*

*

 

 

 

 

他们站在能够俯瞰那座豪宅的位置。Roach拨回枪的保险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。

“你退役之后,想去做什么?”

空气很冷,但阳光很明媚,天空湛蓝无云,一片纯然的静谧与祥和。然后Ghost回答道:

“我不知道。回曼彻斯顿吧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Ghost耸了耸肩,他还没细想过这些,又不可避免地想过太多,这种事逃不了的。

“我只知道那里了。”

Roach转着眼睛,在脑海里组织着他想说的话。

“我觉得,”他开始说道,“你没必要为之一成不变呀,你明白吗?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。”

“比如?”

Roach也耸了耸肩,接着指向面前的豪宅,湖泊,森林和群山。

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住在这种地方。你呢?”

在面具下,Ghost轻轻地笑了起来:

“去开个农场吧,也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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